（重發）
保鑣X殺手
架空、OOC、無邏輯腦洞
當孫翔第一秒察覺那藏在影子中的氣息時，他第一個反應是警戒──來者不善。
當孫翔眼角第一瞬捕捉到對方身形，他第一個反應是想笑──這年頭搞暗殺誰還用刀？
當孫翔下意識一縮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再一滾險險閃過第二波攻擊後，他第一個反應是想罵──媽的！刀片在對方手中怎麼跟活的一樣！
孫翔自認身手也算數一數二了，但剛剛兩下他再大意一點還是反應慢個半拍，妥妥沒命！
藏身柱子後穩住身形，孫翔手一晃從袖口抖出一把蝴蝶刀，屏息凝神，微微曲起的膝蓋為捕捉對方的動向積蓄著力量……對方卻突然停手了。
一會兒，一個語氣冰冷到幾乎無法分辨年齡的聲音響起，令人無從判斷距離遠近地飄忽著在整個空曠的穿廊迴盪。
「身手有嘉世的影子，卻不是嘉世的人。你是誰？」
嘉世？那個世界第一的殺手組織？
孫翔愣了一下，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四周連一絲生息也找不到，更別說殺意，這令他有些緊繃。
「干你屁事？你算哪根蔥啊敢對我用這種口氣？」
對方沒有回應，下一秒卻是一串鋒利的刀片飛來，上頭繫著細而柔韌的鋼斯，舞動得像是蛇一般，黑暗中毫不遲疑地絞向孫翔。
「靠！」
聽風格開了幾枚足以造成巨大殺傷的凶器，孫翔一翻滾向攻擊最薄弱的地方，動作不停閃到另一根柱子後正想重整身形，對方卻在下一秒無聲無息地從陰影中冒了出來。
整條長廊光線黯淡得只有穿過雲層又穿過窗稜透入的模糊月光，孫翔靠著敏捷的反應和對方拆了兩招，看不清對方的臉，倒也收穫了一些資訊：來者身高比他矮一些，身形偏瘦但爆發力十足，年紀應該不大……重點是，對方很強啊！
最後一個認知讓孫翔戰意整個燃燒起來，眼中出現某種棋逢敵手的光芒。他在身邊這圈子也快打遍天下了，剩下的不是死活贏不了，就是萬年五五開，再不然就是身分上沒資格與之一戰──例如他家雇主。總之，現在有值得一戰的好對手自動送上門來，不要嗎？
前一秒孫翔是這樣想，下一秒他就發現──還真的不要！
眼前一把散著森冷幽光的匕首帶著逐風破空的架式往他脖子扎去，孫翔向後踩了一步想避開，卻發現那一步沒法踩出去！
「！」
沒發現對方是什麼時候做的，但現實就是孫翔四周縱橫著細得無法在黑暗中清楚辨認的鋼絲，孫翔一步向後就被絆了個猝不及防，身體平衡瞬間壞了個七七八八，而對方一下匕首不中，又是三把刀片從左手指間飛出，要逼孫翔直接仰倒、變成地上一個躺著的、可任他魚肉的目標。
雖然已經很久沒如此體驗和死神近距離交談的感覺了，甚至有兩分懷念，但孫翔哪能就這麼任人宰割啊？
眼疾手快地揮刀打掉三枚刀片，孫翔身子急扭，拚著割傷小腿肚硬是頂著鋒利的鋼絲後踩了一步將身體穩住。
月光在這時突然清晰起來，孫翔藉此獲得了一些視野，看見了些許反射著銀冷鋒芒的鋼線，也看見了今晚這位不速之客以詭異流暢的姿態穿梭在絲陣間又遁入陰影中，身形飄忽優雅得宛如起舞。
腳上傳來一片疼意，估計是傷了，但孫翔有分寸，知道沒割太深。
「你就打算靠著一片黑漆漆和我玩捉迷藏？」
「……話多可以成為你沒命的原因。」
在孫翔出言挑釁的下一秒，冰冷的刀鋒便無聲無息貼住了他的喉嚨。
頓了三秒，孫翔咧嘴一笑，迅雷不及掩耳抓住對方握著匕首的手腕便將人毫不客氣狠狠摔出去。
「但你沒殺我。是看我長太帥捨不得嗎？」
又是幾枚刀片揮出，但這次不是為了攻擊。殺手輕靈地借力盪了一下落地，身姿站得筆直修長，沒再刻意藏匿自己的行蹤，而是拋出了一個問題。
「葉秋和你是什麼關係？」
「啊？那傢伙教過我兩手。怎麼，想見識？」
「……這次目標不是你。看在葉秋的分上，我可以饒你一次。」
「喔？老實說，我不覺得你正面能贏我呢。」
對方沒回話，只是動了動手。
一陣細碎的聲響，無數刀片彈起，藉著上頭繫著的鋼絲，溫馴地回到主人手中。
而孫翔瞇著眼退了兩步，悄悄抬起手，卻是猛地按亮了牆上穿廊燈的開關。
眼前倏地一片光明，一個比孫翔更年輕的面孔被光反射進孫翔瞳中。
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皮膚很白，端正的五官還留著一絲青澀的影子沒徹底長開，襯得一雙桃花眼非常漂亮──雖然眼神冷若冰霜。他穿著一身深藍近黑的夜行衣，在光下身形看起來更纖瘦了，身上束著許多掛有刀具的皮帶，種類多得琳瑯滿目，有些名字孫翔叫都叫不上來。
此外，孫翔還注意到他帶著手指虎的右手指尖動了下，似乎想出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擲出任何一把武器。
「看夠了沒？」
一遍又一遍掃視著那張意外清秀耐看的臉，孫翔聽到對方冰冷的嗓音時還有些愣神，幾乎沒多想就回了。
「還沒。沒想到還挺好看的。」
對方眼神瞬間又掉了好幾度，沒再開口。
「欸，我叫孫翔，你叫什麼名字？」
回應的是一把猛地釘入孫翔腳邊、連著鋼絲的小刀。
「好吧。」孫翔舉起手，倒有幾分仗著對方忍讓耍無賴的感覺，「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你身手挺好的。」
似是懶得理他，對方手一揚收回小刀，轉身無聲無息地融入陰影，就這麼失去了蹤跡。
夜裡的空氣瞬間回歸一派平和安祥，只於孫翔一個人站在燈火通明的穿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嘶──痛死了。」
彎下腰，孫翔沿著褲管被割裂的邊緣按了按傷口，抱怨了聲，嘴角卻是挑著的，恣意又張揚。
這是兩人第一次邂逅。
＊
孫翔第二次見到那個令他念念不忘的小殺手，是在半年後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冬夜、一場位於帝國大廈的商業晚宴上。
孫翔以隨行保鑣的身分跟著雇主兼髮小周澤楷進入宴會廳時，目光習慣性轉了圈，還在心裡嘖嘖說這種大宴就是不一樣，連保安都比平時多了一倍。
不過，後來他就知道原因了。
要不是他和江波濤邊走邊聊一個沒注意倒了某個正彎腰收拾盤子的服務生半杯酒在身上，他根本不會發現這個毫不起眼的宴場配角竟是自己見過的人。
「沒關係，先生。我來收拾就行了。」
看看他身上深色服務生制服隱約可見的紅酒汙漬，再看看他身周毫無威脅性的溫和氣質，孫翔簡直能用「嘆為觀止」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怎麼，對他有興趣？」
明明連人影都湮沒在宴場的人群中了，還見孫翔頻頻張望回頭，江波濤沒忍住打趣了一句。
沒想到孫翔漫不經心就回了。
「是啊。」
「咦？」原本只是想開開玩笑卻得到這樣的回覆，回覆的人又確實是孫翔，這令江波濤狠狠意外了一把，「真的？」
「長得挺好的，眼睛很漂亮。」而且很強、給人的感覺很有趣。
「喔？」看著孫翔，江波濤表情有些玩味，「或許等等你可以去約約看。知道他名字嗎？」
「不知道。再看看吧。」
孫翔擺手。沒說：他可是殺手。
能受邀於此都不是什麼小角色，確定有殺手潛伏在宴場後孫翔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周澤楷，一邊喝著飲品一邊聽觥籌交錯間各界大老的談笑風聲，偶爾夾雜著周澤楷簡短的回應。
突然，會場一角傳來騷動。
早有預感今晚不會風平浪靜的孫翔抬起頭，看見保全一個一個往一方匯集，有的還從腰間掏出槍來。藉著一八五的身高優勢，他很快看清了大致情況，卻發現畫面和自己預想的不太一樣。
「少爺，你待在這，我去看看。」
周澤楷不置可否地點了頭，算是默許了自家下屬去看場好戲。
孫翔也不和他客氣，轉身就閃入混亂的人群中。畢竟周澤楷的身手在他之上，孫翔和周澤楷本人都確定他自己能保護自己。
邁開一雙大長腿，孫翔很快來到現場邊緣，看到那名年輕的小殺手站在一大片空無一人的桌椅間，神色冷得能結霜。右手垂落鬆鬆勾著槍，左手卻是按在右肩上，指縫間一片鮮血淋漓，襯得那修長的手指愈發白皙黏膩。
而在他前方，一位商界大佬被保鑣圍得幾乎密不透風，盯著眼前淪為獵物的少年，滿臉橫肉都在洋洋得意地笑著。
「真是恭候多時啊，邱非閣下。」
就是因為這一句話，孫翔才終於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同這名字綑綁的身分。
邱非，第一殺手葉秋的徒弟，裡世界最大殺手組織「嘉世」的現任首領。
只不過，面對那位跺跺腳能在股市掀起一層浪的大佬的調侃語調，邱非直接無視了。略過幾支指著自己的槍口，卻是轉過頭，向自己身後說出了一句再俗套不過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卻又了然。
「李睿……原來是你。」
孫翔視線順著邱非的目光一轉，這才猛地發現邱非身後幾米開外的柱子旁，還站著另一名少年，手中的槍平舉著，槍口正遙遙對著邱非後心。
做著這麼鮮明的動作存在感卻如此低，饒是孫翔觀察力不俗，當時卻絲毫沒注意到場上有這麼一號人物。很顯然，那位少年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
「嗯。是我。想不到吧？」被喚作李睿的少年一臉得意，又充滿傲然的瘋狂，「你從來就不把我放在眼裡，這下可栽了吧！」
「……違背了職業道德的成員，看來本身也沒有太值得注意的必要。」邱非淡淡回道，「而話多，往往是致死的原因。」
聞言，接話的不是瞬間咬牙切齒的李睿，而是那被團團圍繞的商業大佬，一點也不客氣地笑得豪邁。
「你一個殺手談職業道德？哈哈哈，這真是我今年聽過最有趣的笑話了！是說啊李睿，你自誇不已的身手，表現出來也不過如此啊。一下偷襲，連這位邱非閣下的命都沒取下，今後又要怎麼取代他統領嘉世呢？竟然還在最後被訓了一頓！」
「……哼，我總有辦法叫他送命在這。要不是怕子彈不長眼打到在場哪位倒楣鬼身上，我早出手斃了他。」
「會誤傷是技藝不精的證明。這都不敢承認還想殺我、想統領嘉世？」
邱非第一次輕笑出聲，帶著濃濃的諷刺感。
孫翔注意到，邱非上下掃視李睿的目光已經褪去了所有感情，此刻彷彿在打量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一般，是徹頭徹尾殺手的眼神。
「像你這種人，我不會把葉秋前輩的嘉世交給你，因為你沒有資格。」
下一秒，濃煙隨著什麼東西爆破的聲音從邱非身邊高速炸開，遮蔽了邱非的身影和眾人的視線，一時驚呼聲和槍聲大作，凌亂不堪。
孫翔站的位置靠窗，算是事發點邊緣，煙不算濃，因此他清楚看到，隨著第二聲爆破聲響，自己前面第四片巨大的玻璃窗整個炸成碎片。
「喂你……！」
孫翔還來不及試圖說些什麼，一個身影已毫不猶豫撲上，直接就隨著四散的碎玻璃摔了出去！
「！」
大廈之外不曾止歇的暴雨隨著狂烈的風被吹了進來，也吹散了不少濃煙、露出了其他人的臉與投向那片被炸毀的強化玻璃的震驚目光。要不是如此，孫翔幾乎要實踐撲去窗邊確認的衝動……要知道，這裡可是二十樓啊！
再看室內一片混亂的賓客，李睿和那位大佬眉心各中了一彈，倒在一片凌亂的地上人群間，死不瞑目地張大了嘴，似是還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而孫翔環顧四周，卻再沒看到邱非的身影了。
匆匆向江波濤告了聲假，孫翔幾乎不作多想，出了宴會廳便搭了電梯衝到一樓一路跑出帝國大廈大門。
馬路上只有來來往往的車，沒有驚慌失措的路人，也沒有摔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更沒有邱非的影子。
想來邱非應該還活著，孫翔突然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畢竟，換他從二十樓跳下來，大概必死無疑。
眾多想法轉過腦袋，孫翔最後卻是擔心起邱非肩上的槍傷來。
只考慮了一秒，他連傘都沒來得及和櫃台借一把，身體已自動提步奔入重重雨幕中。
或許是因為師出同門、被灌輸在腦中的生存本能有某種相似，又或許是孫翔野獸般的直覺一向很準，脫下西裝外套擋在頭上，孫翔在某種神秘的第六感下跑了幾個街區，便在一條偏僻無人的暗巷中找到目標。
邱非左手仍按著肩膀，右手卻按著手機。手機螢幕的光濕淋淋地打在邱非面孔，能清楚看到大滴雨水砸在他身上，又從他髮間滴落。
察覺到來者，邱非抬起頭，在電子光下五官更顯冷漠，抬起左手晃了晃亮出指間夾著的幾枚刀片……雖然孫翔有發現，他指尖似是在微微顫抖。
「來置我於死地的？」
「……不是。」
孫翔半舉起空無一物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卻沒發現頭上還頂著西裝外套的自己，此刻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邱非瞇起眼，又抖落一眼睫子的水珠，看了孫翔許久，這才略略放鬆下來。
孫翔很小心地靠近了兩步，看邱非收起了手機、目光動也不動地在大雨中注視著自己，又掃視了下他濕透緊貼在身上的單薄衣服，心中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在舌尖轉了幾圈，一會兒憋出一句話。
「你……不冷嗎？」
邱非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愣了一下，這才終於低下頭，有些空洞的目光不知道聚焦在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開口時，連聲音都彷彿帶著飄渺的回音。
「……是啊……似乎還挺冷的……」
孫翔緩步來到他面前，看著這個矮自己一些的少年，最後將已經浸滿水的外套撐了一部分到他頭上替他擋住些許直接打落的雨滴，遲疑了一秒後伸手擁住他，試圖將自己僅存的一點點溫度傳遞過去。
雖然兩人都被雨澆了個遍、又一起被冷風裹了一層又一層，但孫翔還是能清晰感覺到，邱非的身子，簡直冰透了──簡直像是從內裡冷上來一般。
很多人都當殺手是沒有知覺的殺戮機器、是利用完就能拋棄取代的工具，卻忽略了他們所在的世界再怎麼黑暗、從事的工作再怎麼無情，他們依然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會因為一個不帶惡意的擁抱而不自覺稍稍放鬆一些。
雖然孫翔的工作就是讓所有膽敢接近自家雇主的殺手沒命回去交差，但他並不厭惡這些人──畢竟，就跟他用身體保護雇主一樣，對方用命去完成任務，那都是工作。
想活下來並不是錯，只是孫翔私心有些不喜歡某些人的作法。
那些活在陽光下的人需要一把刀在暗處替自己剪除威脅，於是他們指使著那把武器，畏懼著鋒利的刀片，然後在利用完後想著折斷。
孫翔想，忘記是聽誰說的話了：一旦反對一方作為，很容易對另一方產生同情。而他親身體驗過一次後，發現果然如此。
誠然這世界是很現實的，裡世界更是泥沼深處一般黑暗。或許對那些活在陰影背後的人來說，最能信任的就只有手中的武器，和背後的同伴。但看看就連背後的同伴都要轉身捅你一刀時，怎麼想都令人難以接受。
孫翔不喜歡那位大佬的手段。雖然當時釜底抽薪這招是沒用好、沒成功，但對裡世界的人來說，也夠毒了，不用武器也足以將人傷得鮮血淋漓。
或許對邱非來說，自己還活著、任務完成、組織的叛徒也處決了……感覺上並沒有什麼不好。但看看過程，該讓人有多心寒？
……而且，要是成功了呢？
孫翔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沉悶，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上去……
「不如，你跟我回家吧。」
tbc
原本的帳號因惡意舉報、加上本人對LOFTER的各種不熟悉被封了，還在等解鎖，有小伙伴說想看沒來得及看到，我就用分帳重發一遍這樣。
不是盜文！真的！
希望這隻帳號一切都好好的((合掌
